遙遠的綏遠和烏魯木齊的回族的先民們
2017年03月29日 17:27
來源:新疆網
原標題:綏遠 綏遠艾貝保·熱合曼核心提示:在烏魯木齊生活久了,你就會發現這是一座典型的混血城市。單從一些很有意思的地名上來看,就可以斷定居住在這里的人們,除了那些土生土長的原住民,還有來
雖然是孩提時代聽大人們講的,但都深深刻在了岳父的腦海里。這一點我是非常敬佩岳父的,記憶力出眾,人聰明,善鉆研,手藝好。早先在烏魯木齊的時候,就學得一手做豆腐和做糖的本事,后來搬到鄉下,種地又是一把好手,地里頭不管啥活,沒有他不精通的,要干就要比別人干得好,沒有不佩服的。后來我和妻子成了一家人后,夏天吃的菜都是岳父自己種的,包括韭菜、辣子、茄子和西紅柿,還有豆角芹菜啥地,樣樣行行,一個不少,不要說我們了,甚至包括街坊四鄰都受益不少。不過最令人叫絕的,還是岳父的多面手和文化素養,多面手是指他除了農活,還能干木工活,泥瓦活,皮匠活,而且一干就是師傅,別人只能打下手。岳父沒有上過幾天學,但講起三國和水滸,一套一套的,唱起秦腔也是一折一折,而且伴有動作,一招一式都很到位,不服都不行。不過岳父說得最多的,還是新疆解放前的一些歷史和掌故,尤其是和我父親,也就是兩個親家坐在一起的時候,總是少不了這個話題:什么盛世才,霍加·尼亞孜,馬仲英,騎五軍等,只要打開話匣子,一時半會兒剎不住車。特別是“騎五軍”(聽成了“齊武俊”),以前我總以為是一個人的名字,后來才搞清楚,騎五軍原來是青海馬步芳騎兵部隊的一個簡稱。
根據岳父的轉述,后來我專門查閱了《烏魯木齊志》,證明和岳父的說法大體上基本一致。史料中記載:清末是新疆至綏遠間駝運的鼎盛時期。清光緒十年(1884年),大約有1萬峰駱駝來往于歸綏與迪化之間,到了民國19—21年(1930—1932年),迪化仍然有5、6千峰駱駝從事長途販運。而這歷史悠久的駝運線路主要有兩條:一條稱之為“大草地”和“北路”,自迪化向東北方向行至古城(今奇臺,在維吾爾語發音中奇臺就是古城),再向北經阿爾泰地區東部,進入今蒙古國科布多邊境大草地東南行回到我國綏遠境內,最后途徑百靈廟、武川到達歸綏;或者由迪化經古城東去鎮西(今巴里坤),在折向東北進入今蒙古國境內,再沿上述線路到歸綏。另一條路是“小草地”,從迪化出發周邊一些鄉村牧區外,還有一些居住在伊犁州的一些地方,相對集中在特克斯縣和昭蘇縣,而且還有夏特和闊克鐵熱克兩個柯爾克孜族民族鄉。
由此可以斷定,岳父的父親不但走駝運北道,而且最遠還到了伊犁。不僅如此,還在伊犁這塊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,娶了一個柯爾克孜族女人為妻,為我們生下一個濃眉大眼,英武漂亮的父親和岳父。而這樣的岳父和曾為大家閨秀的美麗岳母結合,所生養的8個孩子,男的出落得俊朗和氣度不凡,孝敬父母,成為女孩子追慕的對象;女的則是天生的美人胚子,一個比一個漂亮,一個比一個知書達理,攀親的,說媒的,偷偷一封一封寫情書的,為數不少。但從相貌上而言,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混血的痕跡,隨岳父的特征就明顯一些,而隨岳母的特征則不太突出。女孩當中,妻子的相貌比較接近我們的柯爾克孜族奶奶,不說話外人總以為她是維吾爾族。
走在大街上,問道的維吾爾族老鄉,一開口都對她講維吾爾語。男孩當中,大小舅子一雙眼睛最突出,大大的,深深的,雙眼皮,因為開出租,如果是維吾爾族乘客,門一開就跟他說明要去的地方,諸如“董闊熱克噶巴然木斯孜?”(二道橋您去么)或者“烏斯塔,特孜,特孜,烏瓊其都克都爾汗噶巴熱曼!”(師傅,快,快,我要去三醫院),弄得大小舅子哭笑不得。這就是遺傳基因的力量,抹殺不去,遮擋不住,而且還會一代一代傳下去。是的,我們的奶奶是柯爾克孜族。一些從血脈里帶來的東西,那是根深蒂固的,至死也不能改變的。譬如飲食習慣,雖說嫁了爺爺之后“夫唱婦隨”,逐漸適應新的生活,然而喝奶茶,吃馕餅的嗜好一直保留著。
一次突然想吃熏馬腸了,而附近又沒有,簡直饞得不行,眼淚汪汪地望著爺爺,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。爺爺于心不忍,四處打聽,聽說烏魯木齊有的賣,大冬天的冒著嚴寒,從早趕到晚,硬是長途跋涉幾十公里,自己餓著肚子,卻給焦急等待的柯爾克孜族奶奶弄回來一兩截熏馬肉和馬腸子,放進鍋里用水煮了,不等肉熟了,僅憑彌漫在滿屋子的熟悉而又久違的親切味道,我們的奶奶就一邊吸著鼻子,一邊淚流滿面地連聲對爺爺豎著大拇指夸耀說:“外巴約胡大,加克斯,加克斯!”(主啊,好,太好了啊)。
后一路向東經古城到木壘,再過七角井、哈密,到甘肅北部的居延、額濟納旗,之后由寧夏北部進入綏遠,最終經包頭、武川達歸綏;或者由迪化經古城、鎮西,由明水沿前述路線到達歸綏。
我經過分析和判斷,覺得我們的那個“阿爺”和他們的駝隊,選擇的是駝運北路。有兩個理由:一是岳父在幾十年的敘述過程中,經常提到“阿山”和“伊犁河”這兩個名稱。“阿山”就是阿爾泰山的簡稱,尤其以盛產黃金著稱,說不定駱駝客間或順道做一些黃金生意;二是我前面提到,妻子有著柯爾克孜族血統,而柯爾克孜族在新疆的分布情況是,除了大都集中在南疆克州和爺爺之后“夫唱婦隨”,逐漸適應新的生活,然而喝奶茶,吃馕餅的嗜好一直保留著。一次突然想吃熏馬腸了,而附近又沒有,簡直饞得不行,眼淚汪汪地望著爺爺,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。爺爺于心不忍,四處打聽,聽說烏魯木齊有的賣,大冬天的冒著嚴寒,從早趕到晚,硬是長途跋涉幾十公里,自己餓著肚子,卻給焦急等待的柯爾克孜族奶奶弄回來一兩截熏馬肉和馬腸子,放進鍋里用水煮了,不等肉熟了,僅憑彌漫在滿屋子的熟悉而又久違的親切味道,我們的奶奶就一邊吸著鼻子,一邊淚流滿面地連聲對爺爺豎著大拇指夸耀說:“外巴約胡大,加克斯,加克斯!”(主啊,好,太好了啊)。
阿爺從那么遠的地方來,舉目無親,人生地不熟,而且又是不同民族,雖說都信仰伊斯蘭教,但畢竟語言不通,無法交流。而且一個來自綏遠農耕人家的駱駝客,一個時代過著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,生活習俗天差地別,雙方怎么適應,彼此如何了解,關鍵是兩人怎么走到了一起?莫非綏遠本身就意味著“隨緣”,是真主的安排,命中注定的,真正意義上的“千里姻緣一線牽”了。
岳父告訴我們,爺爺是隨他的舅舅一起來的,一個單趟就達數月之久,一個來回則是一年半載。先是舅舅在伊犁娶了一個柯爾克孜族老婆,見爺爺也到了男大當婚的歲數(我估計撐死也就20歲出頭),就也給爺爺說了一房柯爾克孜族媳婦。岳父說,實際上爺爺的舅舅這個時候在新綏兩地都成了家,也就是說在老家綏遠早已有家室,到新疆伊犁又找了一個女人。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,時間不長,這個消息就傳到了綏遠,緊接著老家那邊就來人,跟爺爺的舅舅討要說法。說是討說法,實則不由分說“棒打鴛鴦”散,幾乎采取“綁架”的手段,強行將爺爺的舅舅和柯爾克孜族女人分開,一路哭著、鬧著、橫斷著把他押會了綏遠。
[責任編輯:王琳瑤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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